祼聊的陷阱

去年9月18日，一男子到（浙江）富阳三山派出所报案，称自己在网上被人骗走20万元。
男子姓张，24岁，浙江平阳人。做笔录时，他吞吞吐吐，半晌才红着脸说，这些钱都花在了一个色倩网站上了。
小张本科学历，毕业后应聘进入宁波一家装修公司，负责财务工作。2014年4月，他因公到富阳出差，住在鹿山街道一建筑工地的宿舍里。
工地位置偏僻，距离市区有近10公里路。闲暇时间，小张很少出门，一个人窝在宿舍上网、看电视。
去年8月4日晚，他浏览网页时偶然搜到一个网页，页面左侧配有大幅性感照片，右侧一行红色加粗字体特别显眼：“欢迎加入国内最大的同城一夜情交友网。”这个网站号称“只对男性开放”，进入前需要用户注册账号，填写个人QQ、所在地以及交友宣言等信息。
小张依次填写完毕，登录网站后，他点击“美女视频”选项，页面跳转到了“SEX激情聊天室”。
聊天室分公共频道和私聊频道，主界面上有不少美女照片。小张挑了一个大眼睛、长头发的姑娘，试着点击“和她视频”的通话按钮，页面上立马跳出对话框，提示只有升级为VIP会员才可以享受这项服务，并询问是否“确认升级”。　　就得升级成为A级会员。　　“我当时感觉还可以，想想价格不算贵，就又充了钱进去。”小张说，A级会员是包年的，特价298元，可以24小时在线找人聊天，自己先前光顾着看，还没来得及跟姑娘说话，觉得“很不尽兴”。不过，这次刚充完钱，就有同事来找他吃夜宵。出门前，小张特地把这个网站放进“收藏夹”，以便有空时再浏览。之后一个星期，小张业务忙、应酬多，暂时把网站的事搁到了一边。到了周末，他再次登录网站，却发现自己仍然在公共聊天频道，无法跟美女“私聊”。
他向网站客服咨询，客服说，小张没看清楚规则，A级会员只享受公共频道24小时陪聊，要获取更高级别的服务，还得继续充值，提升会员等级。
“你升级到‘超级大富翁’级别，就能享受‘至尊服务’，保证满意。”聊天时，客服暗示小张，会员等级升到最高后，不仅“裸聊”对象任其挑选，甚至可根据客户要求，提供上门服务。
小张动心了，接下来的几天，他先后五次用网银支付了42000元钱，用来购买提升会员等级的道具“金币卡”（“金币卡”类似游戏币，1元人民币可兑换10个金币）。
“头几次充钱，我感觉权限确实是有变化，本来只能看看照片的，升级后就能查看‘美女主播’的详细资料和联系方式了。”小张说，自己起初还对客服的话深信不疑，后来花掉近五万块钱，眼看所谓的“超级大富翁”级别依然遥遥无期，他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。
8月中旬，他向网站客服要求退款，客服同意，但表示公司有规定，一定要走完全部流程，把会员等级提到最高，才能注销账号，把过去充值的钱给转出来。
小张原本不想再充钱，客服反复强调网站是正规大公司运作的，有齐全的退款手续，他禁不住劝说，又相信了。
为了尽快拿回之前充值的4万多元，小张又一次性支付了84000元，升级为“超级大富翁”会员。他说，自己汇款时也犹豫过，可是碰上这种事，既不敢跟家人朋友商量，又不好意思去报警：“前面花掉的钱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，想来想去心里不舍得，现在好不容易能拿回来，睹一把也是好的。”　可是，收到这笔钱后，客服又改了说法，称还要交3万元保密费，才能把小张的账号给注销掉。　　这时候，小张手头的积蓄几乎都花完了，他从富阳赶回宁波，直到9月初才凑齐钱，购买了网站上所谓的“保密道具”，并跟客服签订了一份电子保密协议。　　截至此时，他已经先后在网站内充值16万元。
第二天，一个昵称叫“小小”的网友主动添加小张为QQ好友。“小小”自称是网站专门负责办理退款的工作人员，他让小张再付15000元，办理“退款证书”后，就能完成全部程序了。
小张把钱打过去后，“小小”果然将他在网站注册的账号给注销了。不过，对方许诺的退款迟迟没有到账。小张在QQ上发信息催促“小小”，“小小”称如要加急办理，还得额外支付3000元“加急费”。
“我那时真是急昏了头，一心想把钱赶紧弄回来。”小张说，之后一段时间，“小小”又陆续以激活账户、押保证金等理由向他要钱，他共往对方提供的财付通账号里汇入44000元。
9月14日，“小小”再次以需要加急手续费为由让小张打钱，小张终于清醒过来，报了警。
今年年初，警方在广东将“小小”抓获，根据“小小”的供述，为其提供财付通账号的杨某也在陕西老家被抓。
经查，“小小”姓李，跟小张同龄，老家湖南，在广东江门一家具厂里做流水线工人。
据李交代，他2010年7月在浏览色倩网站时曾被骗走几百块钱，当时觉得很不甘心，就认真查看了几个类似网站，结果发现这个方法赚钱很方便。
“后来我在网上看到有招收网络主播的，就去应聘了。”李说，“友性情人网”是一个北京“老板”运营的，“老板”没跟他见过面，只给了他一个后台登录账号和几段主播视频。
主播视频即美女，由“老板”统一发放给各个主播，视频内容有些是找人录制的，有些是从其他影像资料里剪辑出来的。用户购买会员身份后，李某等人就在后台播放事先准备好的“主播视频”，伪装成有女性在电脑那头实时聊天的样子。这些视频时长大多只有十来分钟，因此会员免费体验时间被设置为十分钟。为避免露馅，视频中的女性摆出打字姿势时，李某等人也会同时向用户发送文字消息。
杨跟李是工友，两人都喜欢上网，相处多了，关系很好。2012年底，杨见李假冒“美女主播”赚了钱，提出向他学习。李随后给了杨两段“主播视频”，并教他用假身份证注册财付通账号，方便接收客户汇款。
去年9月，李在后台登录主播账号时，发现有用户（即小张）已经在网站充值16万元并要求退款，便主动加了对方的QQ，假冒专门负责退款的工作人员骗取钱财。